由于不满足单位的待遇,阿三像许多人一样寻找新的门路做生活,从服装到皮鞋,再到烤鸭,他凭自己的手艺和事业站稳了脚跟。因为新的资本涌入而搬迁,又因为传统经济的没落而找到店面,夫妻俩的际遇紧跟着社会经济的变化,倒也是这座城市中许多上海人的缩影。
“吃的东西,光凭讲没用的”
下午4点,复兴中路、瑞金二路上的分贝逐渐升高。附近的小学放学了,孩子们的欢闹声从校园里飘出来;家长开来的一部部小汽车早在门口等候多时,一定程度上阻塞了交通,心急的司机开车经过这里,总忍不住要按两下喇叭。
每天的这个时候,阿三烤鸭店里总会看到许多“一老一少”为组合的客人。小朋友踮着脚,两只小手扒着玻璃窗,回头大喊一声:“我要吃鸭腿!”爷爷或奶奶拎着彩色书包疾疾跟过来,朝老板娘点点头,再嘱咐店员:“秤半只鸭子。”
所谓“术业有专攻”,这家店只卖广式烤鸭和叉烧。
鸭子讲究活杀,表皮用麦芽糖上色,肚子里灌上十几种香料调成的汤料,再放入老式铁炉用木炭烤。烤鸭的过程中“外烤内煮”,汤料在鸭肚中翻滚,将味道渗入鸭肉中。与此同时,汤料本身也汲取了鸭肉的鲜香,成了一味高汤。
裹着麦芽糖的鸭子出炉后,一只只色泽金红。肚中的高汤过滤后加入佐料烧制,便成了蘸鸭子的酱料。
叉烧呢,已经根据上海人的口味改良过了。传统广式叉烧选取的是猪肩胛骨上的“梅肉”,有肥有瘦,里面再加入一点蒜泥。但年轻食客不爱梅肉的“油腻”,也吃不惯蒜泥的味道。所以,如今店里的叉烧已不加蒜泥,且大都选取腿肉烤制。
只有那些七八十岁的老客人——上海老一辈的广东移民仍心心念念很传统的烧味:“还是梅肉好吃呀,阿拉欢喜吃油的。”为了他们,店里偶尔会挂两根稍肥一些的叉烧。
到了下班时间,顺路买熟菜回家的客人也来了,店门外时不时地排起队来。上海人是喜欢“起蓬头”的。癫痫小发作如何预防有些路过的看到门口排队,再看看橱窗里油亮饱满、昂首挺胸的鸭子,便也加入进来,使得队伍更加长了。
老板娘忻惠英长得娇小,坐在柜台里只露出半个头。假使有客人问她:“这鸭子哪能卖”她便如实回答:“23块8角一斤。”并不似有些老板娘那般伶牙俐齿,竭力推销。
“吃的东西,光凭讲没用的。人家觉得好吃,自会来的。要是觉得不好吃,吃过一趟不会再来了。”她后来这么说。
店里雇了两三个小工,手脚都很勤快。有时过了打烊时间,小工下班后还有顾客上门,忻惠英也会亲自上阵斩鸭子。客人看她动作麻利发出惊叹,她便自嘲说:“我从小姑娘斩到老姆妈,廿几年唻!”
“我想寻个实惠的,觉得阿三人蛮好”
忻惠英剪了头齐耳短发,因为天天守着这爿店,也不刻意打扮,但眉眼里看得出,年轻时是个美人。看她那时的照片,甜美秀丽,属于那种在人堆里马上能脱颖而出的“*一眼美女”。
她是家中独女,下面只有一个弟弟。过去,上海的小姑娘、男小囡多半都会帮父母分担些家务。她却“一百样都不会”,可见深得父母宠爱。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,她选中现在的老公杨文华——也就是阿三烤鸭的老板“阿三”,看中的就是他“一百样都会”。
老板为人和气,话并不多,一看就属于能干靠谱的怎么才能预防癫痫病发作呢那一款上海爷叔。“阿拉老公年轻辰光帅是不帅,当初寻他就是看中他本分、老实,啥都会做。”忻惠治疗癫痫的疗法英说,“我老早住在西藏北路,他住马当路,都是石库门老房子。屋里厢做做电工啰,木匠啰,泥水匠啰,他都会的。烧饭、烧菜、做衣裳,也都可以的。我当时就想寻个实惠的,觉得这个人蛮好。”
1987年两人结婚的时候,忻惠英是丝绸厂里的女工,阿三在餐饮行业工作,在淮海路上的大同烤鸭店学过手艺。和那时的大多数上海青年一样,两人想的只是在单位里按部就班地上班,回家安安稳稳地过日子。“埃个辰光(那时)没想过做生意呀。”忻惠英说。
不过很快,市场经济的浪潮席卷而来。一些头脑活络的上海人不再满足于单位里的死工资,开始找各种门路赚钞票了。这时,阿三也看到了机会。
“他有一个隔壁邻居,当时在淮海路的万里服装店做营业员。”忻惠英回忆说,“有趟贵州人到伊拉店里买衣裳,因为长得比较矮小,全部要小号服装,但是店里没噶许多。贵州人就讲,要么侬帮阿拉定做好了。”